JE VEUX LE MONDE

性转阿诺注意,隔了这么些年重新写了康诺CA,感觉蛮好)




来自 @你有本事开脑洞你有本事填坑啊  老师的约稿,感谢







海尔森肯威在雪原上和他母亲奔走时,对着眼前景象的构造是否也遗传到了他的身上?

 

冰晶黏在他的脚上使得毛毡靴开始偏于寸步难行,冬天的山上永远都不能凭着表面现象去判定是否好走,即便受过训练,康纳摘掉了自己的兜帽。他被学徒和达文波特住民称为“熊”和野兽,但总归是把他和之前还蓄着头发的给分开了,他自个也因为土地和新政府有点瓜葛,现在谁都不欠谁,华盛顿和他的关系也变得像是记忆边缘一般破碎。有些东西需要时间才能明白,比如是否愚蠢——尤其是和政治有关,坐在炉火旁他像是死去的老达文波特,在雪里,他又把自己虚幻成了死掉的肯威,开始有这种念头就只能说明他确实已经步入了学徒们想象中的那样,所有在书本里记载的刺客都在思考人们对于自己的影响如何,他们身边有知性的女人和忠诚不变的朋友,给自己诸多指点的长者。

 

唯一作为中和的就是,他不再往自己的脸上描绘战纹,现在正蹚着厚实的雪。他可以让自己先专心与雪对抗,不仅是因为在此附近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大到足够威胁他们两个人的动物,而且多里安的脖子上有穿好的骨牙项坠,相互敲击的声音透过松针叶子,他能听得见就能判定她现在走到了哪。他的眼睛能受得了雪面闪白,多里安走过来的路上一直在用手绢和手套擦眼泪,她是个很坚强又很聪明的姑娘,多半带着一点骄傲,达文波特的矿工管叫她“巴黎城里出来的小妞几乎都这样”。一个月前她的船终于横跨大西洋来到美洲,在马上跌跌撞撞地下来。您好,她当时说话就有点糊涂,从海岸边带着马匹接护的学徒在路上说过几次您脸色很差都被她给挡了回去。但她的很好只结束于在康纳面前,就像一缕突然要毙命过去的黑燕。康纳接住了她的胳膊也防止她真的在马厩门口就跪了下去,她和很多女性头有着一点不同——女性成员在组织里的地位同样重要,但能在横贯鼻梁的位置留下一道伤疤的实在少见,像是活生生砍掉花瓣,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刻在皮肤里的倒三角型,所有的粉脂和妆容都得绕着它走。他们把她搀进房子里,请了达文波特的夫人们脱掉她的衣服给她做降温和擦身,到了第三天终于能让这个姑娘清醒一点,能够半躺在床上跟现在美洲的大导师对自己的失礼行为致以歉意。我出海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自个说,嘴唇是一种没有血管布在上面的白色,看起来如果说是个英气的男孩,恐怕第一次瞧见她的人也不会做反对。刺客大师多里安以对法国圣殿骑士会的新任领袖给予重创并勇得金苹果而得名,在起初她甚至一度被除去在殿堂内的资格,屡次犯下错误并没有改错之意,甚至冒进杀死了自己的导师比雷克。归于本人的传奇历史除外,她此次的目的是要继续追寻先行者的遗迹以及找到自己父亲之前留在美洲的一些记录,她说自己的父亲在数十年前就遭遇不幸,在凡尔赛宫内遭到刺杀。我过去一直想要找机会来寻觅,但当时巴黎凡事未定,所以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总要遭受一点不幸才能借着往上走。他窜过一句词,这是他头一次在查尔斯李死去之后开始又一次从胃烧灼到喉咙,当明白了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过去族人们管它叫从内心长出来的力量。他们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相似。我们可能要等到雪停了才能走,这个季节需要等着到一个晴天期。她的眼睛要比之前人们讲述过的东西里饱含的更多,或者说,很不一样。他告诉多里安她带过来的衣服多数都不能防御现在的山里的寒冷天气,而新衣服的赶制需要至少两周。他你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养病,并且我们需要进山要穿的衣服。然后这姑娘拿试图让他的嘴里的时间少到更多的眼神往回望,但康纳又告诉她每一年的积雪厚度时,她终于妥协了。巴黎没有下过有能够让人按英尺计算的雪,光是每个下水道往外冒出的蒸汽就够融化它们。她只说自己需要和现在这件一样颜色的风衣。

你对我说抱歉,康纳说,我们这边没有收到任何和你的到来有关的通知。所以什么都没有准备好——我也很抱歉。

 

她有点愣神,随之很快又把脸颊垂下去,血色能够上浮到她还没有完全褪掉的病态热的脸颊上,没什么。她把自个的头发往脑袋后面梳理,来到美洲的道路并不一帆风顺,不是每只鸽子放出去都能叼着橄榄枝回来,我能等下去。她说,只不过要在这里多做打扰,她可以做出来巴黎似得不好意思的微笑,矿工将城市当做自己仅剩下对多里安自身最绝妙的比喻,但康纳能察觉到不同要更早,比如就在现在。她说,有什么需要我——我会来帮忙。

 

但首要任务依旧是她自个的发烧状况,还好一切都在望着好方向发展,医生诊断只是一些没有坐好处理的发炎,到第四天她的嘴唇重新由气血转移回了脸上,搭配着眼睛其实是一双令男性在说话间会不由得看上几次的嘴,伤疤倒成了不是那么很引人注目的东西。第五天她喝下了午饭之后就尝试从窗户跑到外面去,但最后一次下落有点失误,两只脚着地并不是和街道一样平坦,导致她一只脚有点不稳,踉跄着朝后——康纳正在一旁给两个农夫劝架,他在推推搡搡之间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脱手的机会,过来拉她的胳膊,他教她在树上来回走动,目测哪根可以承受自己的重量哪根不能。她要重新尝试的东西有点多,在宽广的城市里,她能贴着窗户和屋檐走动的能力就得减去三分之一,得补上和城市不同的东西,这里没有非常高的教堂和瞭望塔,在达文波特的屋顶或者是在一颗老到几个人都没法抱拢的松树上就能从这里看到远处的城市。第六天,她尝试在林子间跟上康纳,但离终点线还有短距离有根枝杈没能接住,康纳后来教她不要去踩任何一根树枝的分岔点。多里安天赋异禀且对待任何事物接受程度很快,她学会了怎么骑马。错误的骑马方式是她伤口发炎的另外一个间接因素之一。康纳对什么都没有做准备就直接下决断去接她这件事还是多表达了一次歉意。

 

其实我挺喜欢骑马。多里安捏住了缰绳,即便这匹马是在康纳的手里恢复平静的。她往下含住下巴,嘴唇差不多能贴着自己胸口前的领巾。而且你说过我能够学会——很多东西。

 

那匹马是个很实诚的老伙计,就算对方是个小姑娘也几乎没有任何留情,对于任何自大的话都要发一通脾气,甚至是险些一点把她颠簸下去。但她没有说错自己学习的速度,在下午就可以像模像样地围着宅子绕上两圈,没什么要紧的。第七天,他们休息。康纳领着她到地下室里去找被收拾走的纸张和信件,陈列室里有着康纳自己的刺客服。多里安的一只脚在过去几天受了点对该地不清楚的亏,蹲下去的时候牙齿里有声音,康纳替她承担了全部,他们在起居室喝茶并检查了所有的信函,读到多里安的手即便炉火也再不能多温暖一刻。她的身躯渐渐往下蹲伏,直至就像是个孤单的,没着落的叶子一样落在初冬的地面上无人可知。她伸手,但离火焰反倒越来越有些遥远,似乎隔着另外一道触不可及。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从所有的生灵身上离开,同时又重新收集起另外几张亲笔信,信纸弥补了她与火焰之间的距离。康纳只看见散碎的余烬在她的眼睛里点燃,随之熄灭。火焰在她的手里消失。她注视着光亮却没法往前再多近一步。我以为那些都理我远去了。她左右手交互抱住自己的胳膊,把自己藏到了一处阴影里,康纳把资料和书从她的脚边清理开。你看起来很不好。他能走到的位置只有和书籍一样,多往前进一步她就会往后退。不,我没问题。她说。我只是要开始接受一点别的东西而有些,她似乎是又被高热给反噬,说话开始变成了到最后呈现出一种湿淋淋的错觉,我需要一些时间。她的时间却根本没有能够在这里挤出一点供她做消化用,她在下个礼拜一重新开始练习骑马,睡了一觉之后除开眼睛以外都是精神奕奕,精神过头。康纳将第一副做好的皮手套交给她,她贴着他冰凉的脸说谢谢。因为练习骑马,她的手上有一点点缰绳勒开的痕迹,当她带上手套,康纳的眼睛从她的指尖滚落到了手腕上——那有再也洗不掉的几处脏兮兮的伤疤。她说这是在巴士底狱里留下的。我当时在三级会议大厅外被抓,然后关了进去,在那里被比雷克认出来是多里安家的姑娘才免遭罪。她说到这里会有一个很有趣的动作,当她准备解释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她会挑起眉毛,你知道我说的遭罪是什么意思,女人在法国常见又稀缺,对于男人而言所有的女人都很稀缺。康纳却见过她把胳膊一同挽起的模样,在脏兮兮的伤痕前是血管往外延伸处的红色藤蔓,是雷电。当时她正在和圣殿骑士团长对峙,结果手臂被圣器发出的耀眼光芒刺中,她身上有比鼻梁上更多也更可怖的伤痕,没有被精心雕琢过,是袖箭和死掉的人将她重新堆塑起来。我父亲死了之后我被他的朋友收养了,作为养女和作为侍女其实都差不多。康纳给她带来了新的风衣,新的围巾和护腕,她可以坐的位置离他近一点,告诉他自己曾经在宫殿里偷走一只苹果,在皇家行宫里,她说起自己关系最好的养父家的女儿,那是我的妹妹。她说,我们之后一块处理掉了很多事情。他的手指摸到她的鼻梁上,那道疤痕重的就像是被人从来没有留过情,她说,她被直接扔进了一个大的公共监狱,里面关着很多人,包括很多她从来没有被见过的秘密。她没有再躲开康纳的手,在他的手掌下就像是雪中跳跃的鹿。她说自己能得到的其实就在养父的家里,但是法兰西瞬息万变,她眨眨眼就要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然后她到了监狱里成为了刺客,人们离她远去,最后只剩下她单独一个人往前试图紧跟历史的脚步。我在这里,她在他的掌心里说,人们生活的很惬意,我过去从来没有这种感受。

 

你可以留下来,他可以给法国,给巴黎写一封信,告诉他们刺客导师多里安对于先行者的遗迹要有更多可发掘的研究,暂时无法返回故土,他甚至可以说多里安并没有来到这里,她或许遭遇不幸,毕竟让一个女人单独出远门是一项糟糕透顶的活…他在最后署名康纳肯威,就没人会质疑,但多里安自己或许就再也不会让他走得那么近,甚至于抚摸到她的脸颊。没头鹿都要回家去,而他确确实实要带着她到雪地里,她在雪里握住手绢擦眼泪,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巴黎从来不会下这么大的雪。她一边哭一边像个原本就应该陷身于此的精灵一样在雪地里奔跃。之后他们放弃了骑马,她顺着树干之间来回跳动,燕子状的尾摆再也不会妨碍到她的动作,他一开始和她并行,之后只能在几个能够支撑他的地方呆着,他们爬上了更高的山坡往下看,那是个悬崖。

 

我喜欢这里。她说,睫毛上还有冰凉的水滴。比我在城市里要好。

 

你可以留下来,他说错了话,他在下一秒就有了意识,我是说,你可以多留几天。

 

但是这次姑娘却更加大方地朝着他道歉了,她站在山坡的边缘,她站在那里就像是燕子。一只蓝色的燕子。我很抱歉,康纳,她说,事实上,我只给你讲了一半的实话。她说,她的脸颊苍白,她的伤疤成了脸上最鲜艳的颜色。我的养父和我的妹妹,他们都是圣殿骑士。她说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或者说在我交付了苹果和圣器之后,城市对于我来说的意义就只剩下了。她的睫毛依旧湿淋淋,雪面闪着闪耀的光,她就像踩在白云上,康纳站在之前火炉和书本离她的距离,他试图像火焰一样与她贴近,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更多的联系了,他伸出手来。姑娘站在悬崖边缘。这样说起来很傻气。我在。一个孤独的人站在悬崖上,我在浪费你的时间。我的目标甚至不是在遗迹。风就要把她给刮走了。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成了父亲还是妹妹。她说,爱丽丝是在杰曼手里死掉的。她挡下了第一场攻击而自己被整晕了。她说自己被关进监狱是因为自己送晚了信。爱丽丝以为她杀了父亲。

那有什么区别呢?她说,当自己去偷拿苹果的时候,父亲就死掉了。在凡尔赛宫,所有人都围在那里。

 

康纳的手没落下来,他对着她伸出自己的胳膊,要她过来,他叫着她的名字,阿诺。他一步步走进,但是那姑娘再也不让他往前走近哪怕一步了。她湿漉漉的脸颊,在嘴唇下边变成了冰凉的水,她的靴子上沾着一块雪,随着康纳的手往后退。

 

当你抚摸到我的时候,她说,我已经从失去所有的地方度过了一年零四个月,还好有炉火,你不知道我在发烫。

 

而当她说出来这句话,一头熊,一只鹰对着她狂奔而来,凶猛且敏捷地扑向她并和她一起堕入了山坡下。在肩膀的后面,阿诺看见了拴在半山坡厚实积雪前的马,即便隔得很远,生灵的眼睛依旧在注视着她。康纳带着她一起摔入山坡下的一堆枯叶里,那是他在初冬季节堆上的,只要在下面铺上厚实的干草,它会成为一个很好的降落点,即便他压在了姑娘的身上也不会摔痛她,更何况有雪。

 

你得留下来。他在一层层厚实的堆砌中对着她说,留下来,达文波特的所有人也希望你能留下来。

我要留下来干什么,她问这位导师,她的拇指在他冰凉的脸颊上划过,在落下来的时候有树枝割开了她的指腹,所以对方的脸上自颧骨而往上又添了红色的痕迹,她的血。战妆。他的精灵。你留下来可以给庄园里做很多事。

为你做事。导师。她说,我已经自由了。所以我可以自私一点说话吗?她把自己拇指上的血放在嘴唇上吮吸,康纳捏过了她的手指放在嘴角。

好的。这里没有人,所以他也可以随着这姑娘的心情放纵一把。全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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